被同事、同学或同辈人所轻慢戏弄,估计许多人都有过这种不愉快的遭遇。这时候,我们觉得自尊心受到侮辱,可苦于仓促之间找不到回击的方式:与对方从此绝交未免过分,与对方大吵一架有失风度,与对方大打出手更嫌粗鲁,忍气吞声又觉得十分窝囊。吃了软亏却使不上力,出不了气,真比哑巴吃黄连还要难受。
我们来看看蔡谟如何应付这种场面。
文中的“王、刘”指王濛和刘惔,他们二人是非常投缘的好友,又都是东晋十分活跃的清谈名士,所以人们常将他们并称为“王刘”。刘惔尚晋明帝庐陵公主,历任司徒左长史、侍中、丹阳尹等职。他死后孙绰在诔文中称他“居官无官官之事,处事无事事之心”,往好处说是为政清静无为,往坏处说是放任自流毫不作为。王濛官至司徒左长史,他女儿后来成为孝武帝皇后。史书上说他小时放纵不羁,晚节才开始克己励行。王濛生得姿容俊秀,常常对着镜子自我陶醉:“我爸爸王文开怎么生出像我这么漂亮的儿子!”临死前还哀叹说:“我这么俊美的人儿,竟然活不到四十岁!”过度的风流自赏就变成了病态自恋。
王、刘二人相好又相像:从身份上看,一个为国舅,一个是驸马;从为人上讲,他们的才气都集中在嘴上,会“说”而不善“做”,“说的”远比“做的”漂亮。王、刘两人真是生当其时,魏晋之世玄风大炽,“贱经尚道”成为社会时尚,士人们“以玄虚宏放为夷达,以儒术清俭为鄙俗。望白署空,显以台衡之望;寻文谨案,目以兰薰之器”。在当时士人心目中,玄虚放纵才算旷达,儒学勤俭视为鄙俗。出仕以后无所事事的人前程无量,签署文书办事勤勉的人毫无出息。“居官无官官之事”的刘惔,被晋孝武帝视为理想的驸马人选,表明人们只在乎你清谈时会不会“说”,不太关注你当官后会不会干。会耍嘴皮的清谈名士是大家崇拜的偶像,那些实干家反而是嘲讽的对象。当然,王、刘们觉得实干家“土”,实干家也认为王、刘们“烦”,看看《世说新语·政事》:
王、刘与林公共看何骠骑,骠骑看文书不顾之。王谓何曰:“我今故与林公来相看,望卿摆拨常务,应对玄言,那得方低头看此邪?”何曰:“我不看此,卿等何以得存?”诸人以为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