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伍蠡甫先生说得好“中国诗是穷而后工的中国画也是如此不得意的文

2022-09-23 18:16:20 发布 浏览 243 次

伍蠡甫先生说得好:“中国诗是穷而后工的,中国画也是如此:不得意的文人,画几笔‘离世绝俗’的或自命‘不吃人间烟火食’的画,满纸是一股没落的滋味,而内心深处仍如望幸的妃嫔,颇近王维的‘那堪闻凤吹,门外度金舆’,是忠于主人的,所以仍是一种御用品。”(伍蠡甫《谈艺录·中国绘画的意境》)真正破落户固如望幸的妃嫔,林下巨公而假作破落户者亦不过承恩方罢,学写几首《宫怨》来自己装点装点。这样,就不能真正彻底反对治国平天下的劳碌。如果彻底,则于自己先前之热烈的奔劳如何自解,万一一旦居然又得召幸又如何自明,而且或有碍于御用之意又如何预为辩护呢?在这个矛盾中,我们乃又得见王维的一篇名诗:“中岁颇好道,晚家南山陲。兴来每独往,胜事空自知。行到水穷处,坐看云起时。偶然值林叟,谈笑无还期。”(《终南别业》)《苕溪渔隐丛话》前集卷十五引《后瑚集》云:“此诗造意之妙,至与造物相表里,岂直诗中有画哉?观其诗,知其蝉蜕尘埃之中,浮游万物之表者也。”为什么这一首小小的诗竟会使人如此拜服?我们再看沈德潜对此诗的批评:“行所无事,一片化机。”这两句话透露了消息,原来妙处就在那“行所无事”“行云流水”的调子。这调子暗示出一种理论,足以解淡上述的矛盾,大致是:一切都任其偶然,顺其自用,安其适然,一切都不一定要做,但也不一定不做,总之一切都可以做,而又一切都不存心如何如何。这样,成功时的劳碌就可以用“出污泥而不染”,“以出世精神作入世事业”,“朝市大隐”之类的话来自解,失败后的凄凉又可以用“胜不足喜,败不足忧”之类的话来自慰了。龚定庵有一首诗:“偶赋凌云偶倦飞,偶然闲服遂初衣。偶逢锦瑟佳人问,便说寻春为汝归。”恰恰就是王维那首诗在实际生活领域内鲜明的运用。这样的“行所无事”,就是形劳而实仍不劳,仍然合于反劳动的原则。

以上的分析,大概绘出王维诗在情境两面同为一“静”的轮廓。现在,再说明几点。

情感的静,可以借用鲁迅的话来说明:“盖诗人者,撄人心者也。凡人之心,无不有诗,如诗人作诗,诗不为诗人独有,凡一读其诗,心即会解者,即无不自有诗人之诗。无之何以能解?惟有而未能言,诗人为之语,则握拨一弹,心弦立应,其声彻于灵府,令有情皆举其首,如睹晓日,益为之美伟强力高尚发扬,而污浊之平和,以之将破。平和之破,人道蒸也。虽然,上极天帝下至舆台,则不能不因此变其前时之生活;协力而夭阏之,思永保其故态,殆亦人情矣。故态永存,是曰古国。惟诗究不可灭尽,则又设范以囚之。如中国之诗,舜云言志;而后贤立说,乃云持人性情,三百之旨,无邪所蔽。夫既言志矣,何持之云?强以无邪,即非人志。许自繇于鞭策羁縻之下,殆此事乎?然厥后文章,乃果辗转不逾此界。”(鲁迅《坟·摩罗诗力说》)王维诗的情感方面的静,就是习惯于情感的拘囚,毫不“撄人心”的歌声。

钱锺书论南宗画的特点云:“讲雅淡,不讲鲜;讲写意,不讲形似;讲蕴蓄,不讲实描;讲神韵超迈,不讲气象煊赫。”(《谈艺录·中国诗与中国画》,见《开明书店二十周年纪念文集》)这也可以移用于王维,说明他的诗的静的境界,本来王维正是南宗画的初祖,要知道这境界有什么作用,我们先须记取伍蠡甫的一句话:“山水画的种种意境,都是象征治道之下的某一种标准人品。”(伍蠡甫《谈艺录·中国绘画的意境》)这是极简明扼要的话,同样可以适用于山水诗。王维在诗中专门布置一些雅淡而不鲜,蕴蓄而不实描,写意而不形似,神韵超迈而不气象煊赫的境界,其效果就是美化了那些有利于治道的温文尔雅、模棱两可、超脱现实的人品罢了。

总而言之,王维在中国文学史上,恐怕要算最完全最高妙地实现了“温柔敦厚”的诗教的惟一的诗人,他的诗作乃是中庸主义的最美好的花朵。中庸主义本来是极难开花的,传统诗教也极难教出好的诗作,所以王维这样的诗人,能占有独特的地位。

1948年

(本文曾收入文学评论集《从秋水蒹葭到春蚕蜡炬》,本文据《舒芜集》)

日光下的诗人

——《李白诗选》前言 [1]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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